深切感恩闻老师对我们学科的关爱

吴根诚

    闻玉梅先生是国内外著名的病毒学家、微生物学家和医学教育家，也是大众景仰的中国工程院资深院士。今年3月，闻老师向我们中西医结合学系转赠了著名中西医结合外科学家吴咸中院士的自述书籍《行医济世七十年》，她还亲笔题词“中西医结合前途无量”（图1）。4月，闻老师还在百忙之中抽时间接见我系冯异（常务副主任）、米文丽（支部书记）及我本人，再次予以勉励（图2）！

图1，闻老师题词“中西医结合前途无量”

图2，闻老师接见中西医结合学系教师

    这半年来，我一直在回顾闻老师长期来对我们中西医结合医学学科的关爱，心中充满崇敬和感激！

（一）

    闻老师作为医学大家，对博大精深的中国传统医学及前途光明的中西医结合医学，有着深切的理解和思考。早在2003年，上海市中西医结合学会新发刊《中西医结合学报》，编辑部让我邀请闻老师为《院士笔谈》栏目写一篇文章。我怀着忐忑心情予以转告。没想到闻老师欣然答应，为当时名不见经传的期刊撰写专稿，题为《天然免疫与中西医结合》（图3）。闻老师在介绍机体天然免疫的各主要成分之余，提出“天然免疫的整体、动态、个体化的特点，与中医学中的辨证论治、阴阳平衡、天人合一等观点有许多相似之处。”“用现代医学生物学理论和技术来研究并发展中医药理论是一项光荣又艰巨的任务。”“希望在21世纪我国在中西医结合的理论方面有所建树。”

图3，2004年《天然免疫与中西医结合》

    中西医结合医学是我们上医长期以来的优势和特色学科，闻老师一直予以大力支持。在她主持大医口学科发展的研讨会上，她一直强调把这一学科列为重点支持的行列之中。2013年初，我作为我们学科的代表，在学校211三期建设项目总结会上汇报了我们在2008--2012年中的工作进展。闻老师等评委给予充分肯定。我清楚地记得，就在那次汇报会上，闻玉梅院士和顾玉东院士都感慨地认为，我国现代医学发展，总体上是跟在世界潮流之中；真正有重大创新、能拿诺贝尔奖的，很可能就在中西医结合医学领域。不出三年，预言成真！屠呦呦的青蒿素研究，成为我国在自然科学领域的荣获诺奖的第一人！

    闻老师对我们学科的教师和医师赞赏有嘉。曹小定老师是我的研究生导师，也是闻老师的老上医校友，她们俩都是老一辈上医人中又红又专的先进典型。有一次闻老师为近200名研究生上大课，曹老师闻询后也来听讲，两位老师难得相见，互致亲切问候。在大课上，闻老师专门讲到1970年代时曹老师代表上海到北京向周恩来总理汇报针刺镇痛研究时，受到周总理表扬的故事。她说当时上医领导向大家传达，周总理说上医有个曹小定，汇报工作不带水分！事实上这既是曹老师的工作态度，同样也是闻老师的科研原则！另外，有一次闻老师应邀到马来西亚参加国际学术会议，主办方提出要中国去一位能介绍中国传统医学的医生。后来肿瘤医院刘鲁明医师应邀赴会。事后，闻老师多次予以表扬，说刘鲁明医师不仅中西医结合治疗腹部肿瘤的工作做得好，外语交流水平也熟练，正所谓不辱使命，为国争光！

    闻老师也是著名的医学教育家，她强调医学的人文关怀。在年逾八旬之际，她率领校内外多名院士、专家，为医学生开设《人文与医学》网络共享课，赢得全国400多所高校十余万名学生热烈追捧。在安排视频课时，她提出要有中西医结合医学的内容。我受命录制了《传统医学与医学人文》两节课的视频，从屠呦呦事迹讲起，介绍我国传统医学的深厚人文底蕴，简述中西医结合的重要成就，提出现代医学中国化，传统医学国际化的思考。后来，网课内容还汇编成书《医学与人文交响曲》（图4），闻老师赠我一册签名本留作纪念。我时时学习翻阅，感悟良多。

图4，《医学与人文交响曲》

（二）

    我自1963年进上医求学以来，在六十年代就认识闻老师；1979年考研重返上医以后，与闻老师接触逐渐增多。闻老师一直是我们上医院内的先进模范，是我们学习的好榜样。她一直鼓励我们中青年同志要沉下心来，不怕艰苦，甘于寂寞，踏实工作，用教学、科研和服务社会的新成绩来报效祖国。我们大家在学习讨论中都说，我们不可能达到闻老师那样高的水平，但我们须努力学习闻老师的优良师德和奋斗精神。

    2011年，学校成立第六届校学术委员会，时任校长杨玉良院士对这项工作甚为重视，经王迅院士推荐、校党政领导批准，闻老师出任校学术委员会主任，各学部的委员则由各学院（医院）选举或推荐产生。很荣幸，我由医学院教授会议投票推举，出任医学部委员（医学院推举5人，加公卫、药学院及直属附属医院，共计15人）。接着大医口也设立学术委员会，在校医学部委员基础上，扩展成30多人的复旦大学上海医学院学术委员会，闻老师还推荐我为副主任，我真感到诚惶诚恐。就这样，在这几年中，我一直在闻老师直接指导下，开展校院两级学术委员会的相关工作。为了在暑假期间的大医口学委会的筹备，我退掉了原定的学校暑期教工游山西的火车票（此事只有袁继鼎老师知晓，他当时是校工会的常务副主席）。直到2018年，我退休后参加了上海市老教授协会的山西游，实现了七年前的愿望。

    这些年的学委会的工作中，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处理为王正敏院士辩诬“正名”一事。当时，眼耳鼻喉科医院有个别心怀叵测之徒策划诬告，网络上一度黑云压城。中国科学院致函复旦大学，要求查清事实予以上报。闻老师亲自组织大医口学委会会议，听取医院的汇报，组织专家详细审阅各方面资料，对如何正确规范手术解剖图谱的制作及引用等提出明确判定，对所有诬蔑不实之词予以坚决否定，洗清泼向德高望重的王正敏院士身上的脏水。我带着医学院学委会的结论，代表闻老师向校学委会洪家兴院士等汇报。后来学校将这份正式结论呈报中国科学院，彻底平息了这场风波。

    在这段时期里，我还主持了大医口的跨一级学科研究生课程《科研论文的构思、写作和发表》的复课工作。该课程原由马兰老师创建，受到历届研究生的广泛赞誉。后来她担任全国人大代表等公职，应公务繁忙而暂停。根据研究生们的强烈要求及马兰老师同意，我接过了复课的任务。我首先把复课的安排向闻老师汇报，得到她的全力支持。我通过闻老师特邀王迅院士来医学院，开始复课的第一讲（图5）。王老师与闻老师同庚，他她精神抖擞地为上医研究生讲解科研思路、科研方法和科研写作。他还专门收集了许多老上医照片，介绍老上医的辉煌，鼓励医学生们为母校争光。

    闻老师本人也两次为研究生们讲课（图6）。她讲述了半个多世纪从事微生物学研究的努力和艰辛；解答了大家在科研与学习中的困惑和苦恼。闻老师一再强调科研贵在创新，期望在座的新一代建设祖国的中坚力量，不仅要有理想，更要敢于担当。同学们全场起立并长时间鼓掌，感谢闻老师对他们的鼓励！讲座结束后，同学们纷纷围上来，闻老师亲切地回答大家的各种问题。

图5， 王迅老师来上医上课

图6，闻老师为研究生上大课

    当年闻老师创建的教育部、卫生部分子病毒重点实验室，与医学神经生物学国家重点实验室都在治道楼内，成为上下邻居。闻老师对我们实验室马兰、孙凤艳以及我本人等等中青年教师都十分关爱，我们碰到疑难问题时也常去向她请教。记得有一次闻老师还专门向我们讲授书写科研标书时的有关注意点，给予我们细致的指导。2012年底我不慎在东安路校门口被电动车撞伤住院手术，八旬高龄的她竟竞抽空到中山医院来看望我这一晚辈！尽管那天我已出院而未曾谋面，但感激之情至今牢记在心头！

（三）

    2011年，为纪念闻老师的母亲、我国精神病学的先驱者之一桂质良先生，闻老师与她他姐姐出版了《学者•、医师•母亲—纪念桂质良教授逝世55周年》的纪念文集（图7）。闻老师还将签名本赠送给曹小定老师，让我转交。因此我就近水楼台，先睹赌为快。

    闻老师家学渊源，家族文化积淀深厚（图8）。父亲闻亦传（1896-1939）是闻一多先生（1899-1946）的堂兄，早年清华毕业后留学美国，后回国在北京协和医学院任教。母亲桂质良（1900-1956）也通过清华庚款留学美国，回国任儿童心理医师，解放后任第二军医大学三级教授，主攻精神病学及儿童青少年心理卫生。闻老师在这样优质家教环境下成长，由于父亲英年早逝，生活艰辛，但长期得益于母亲的言传身教。闻老师说自己的成长和成才，多半有母亲的影子在鼓舞她！桂氏门庭同样是人才辈出。闻老师的表弟（大舅家），是我国著名的艾滋病救助诊疗专家桂希恩教授（1937-），当年温家宝总理曾与他亲切握手，表示感谢！闻老师的表兄（大姨家），是我国著名的文化大家王元化先生（1920-2000）。

图7，桂质良先生纪念文集的封面      图8，闻老师和母亲的合影

    闻老师本人在1956年毕业于上医之后，投身微生物领域，先后师从林飞卿（上医二级教授）、余賀（上二医一级教授）、谢少文（协和、中科院院士），她如饥似渴地从三位恩师那里学习科学知识及从医哲理。改革开放以后，更进一步在国内外交流中拓展视野，成为我国乙肝病毒研究的顶级大家！

    闻老师从事科研的最大特点，就是一切从国家需求出发，脚踏实地为祖国、为社会服务。多年来我国一直是乙肝大国，闻老师深入研究乙肝病毒发病机制，探索乙肝的治疗性疫苗。2003年我国突然爆发“非典”，闻老师挺身而出，带领学生冲向抗“非典”的第一线，研制灭活病毒滴鼻剂。2020年初至今，新冠病毒肆虐全世界，闻玉梅出任上海市专家咨询组顾问，为抗疫事业出谋献策。她还多次在电视、报刊等媒体上出镜（图9），以“我不挂帅谁挂帅”的英雄气概（这是京剧《穆桂英挂帅》里的唱词），为全民动员、普及医学防疫常识尽心尽力，真所谓“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图9，2020年2月7日解放日报专访

    我们衷心祝愿在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新时代里，闻老师继续引领我们上医子弟兵，以顶天立地的姿态，争取新的胜利！衷心敬祝闻玉梅老师健康、长寿，为医学事业做出更大的奉献！

2021年12月11日